當得知台灣將有一部關於消防員的劇集,演員們各個也都是一時之選時,便深深感到好奇,好奇主創團隊會選擇如何發展這群打火弟兄的故事,會如何在輕重拿捏之際捕捉既沒有披風、又隱身於日常生活的無名英雄們。尤其現在搶攻小銀幕的作品,透過戲院設備播放又是截然不同的觀影體驗,因此金馬奇幻時,也把握機會先觀賞了首二集《火神的眼淚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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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如諾蘭述說敦克爾克一場戰役,當你在這些故事中長大,當你明白親人是怎麼喪命,你自然會抱以最高的敬意。而導演蔡銀娟,從 2015 年新屋大火開始,發覺到台灣近二十年來的消防員殉職率之高,開始全心潛入了這個世界,看見他們日復一日面臨的危險、困境、取捨與代價,所以她拍攝打火英雄,同樣不可能不以英雄主義的方式來塑造這群主角,而這也是第一、二集最令我驚豔之處,《火神的眼淚》時時上演於生活中的英雄主義是如此內斂而自然,尋常而不凡,沈默而偉大,不煽情亦不刻意為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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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英勇事蹟之外,最重要的就是人性。驚心動魄的開場戲一秒抓住觀眾注意力,所有人全副武裝在情勢危急的火場裡衝鋒陷陣,此時的英雄主義不在個人,在於群體。但這群人必須面對的小我,有家人難以諒解的壓力,有父母擔憂譴責的神色,有輿論的外行指導內行;同時,為了更崇高的大我,犧牲私人空間,與死亡共處,又無法安於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。在生與死的夾縫中,在救與不救的關鍵時刻,在自私與無私的左右為難之下,他們的奉獻有時小到是浪費公帑的酒醉人士,有時又巨大到命懸一線的救援行動,必須捨己為人,並時時刻刻承受社會階級的敵意與審視目光。整齣戲最頻繁出現的場景就是民宅、醫院與消防局,三個地方與這些內外拉扯,建構出無時無刻處於警備狀態的消防員日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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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是戲劇,就必然有其美化之處,過於乾淨整潔的畫面在演員們精湛、真摯、自然且平衡的表現下顯得瑕不掩瑜,鏡頭著眼於他們各自的家庭背景、人生故事,以及交會於此處出生入死的革命情感。林柏宏尤其亮眼,從《怪胎》、《大債時代》到《火神的眼淚》,他就像是一一附著於不同角色身上,在由這些角色一一帶出不同面向卻真實立體的大男孩;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陳庭妮,頂著一頭俐落短髮,展現不輸在場所有男性的氣場,恰到好處點出女性所面臨根深蒂固的社會期許與性別觀念;溫昇豪則透過為人父的身分,呈現消防員難以兼顧家庭與工作的無解處境,生命的降臨與力挽狂瀾兩場戲交織出無比強大的張力;當然,劉冠廷依然耀眼,直來直往見義勇為的林義陽,理應是最適合從事消防員工作的性格,然而社會的制度與運作方式,於一次又一次的衝突底下打擊著他的信念與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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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火神的眼淚》再度拓展了本土戲劇的廣度與深度,不但反映現實,叩問社會議題,盼能藉由這些故事喚醒大眾關注,無疑為台灣影視的一大躍進,本劇即將在本周六 5 月 1 日晚間播出,值得支持,也值得我們坐下來細細欣賞。